黄尊素虽然当初救过董其昌全家,但他妻子毕竟是年轻女性,考到虑无法忽视的时代局限与尊卑关系,姚氏题字的匾额放在董其昌题字的楹联上面,会不会不妥。

郑海珠于是试探道:“姚奶奶的字当然是仙姿雅态,但如果居于董公的楹联之上……”

黄尊素宽慰她:“你出来奔走,能这样在意人情世故的分寸,甚好。不过你放心,我趁今日休沐,已去拜会过董公,提过此事。我与董公说,内子对来书院教授丹青和书艺,十分向往。请董公给晚辈一方小天地,以资鼓励,帮着下官的内子,在徒弟们面前立一立师威,呵呵。”

郑海珠笑道:“那我们书院给姚先生奉上的束脩,定不逊于社学的大儒夫子们。”

黄尊素亦抛却最后一丝生分,打趣道:“如此?那她是不是要多给书院题几个字呐。”

郑海珠闻言,略一思忖,后退几步,指着书院格局,认真地向黄尊素介绍:“老爷请看,我们这里,除了那间坐北朝南的藏书楼,东边靠着清清池塘的庐舍,可以教画习字,因为洗笔方便嘛。南边连着的几间,可以做论道讲堂,正对开阔的场院,也可用于在露天明亮处练习繁复木作。西边芭蕉掩映的院子,辟为绣坊与织坊最佳。这几处学园,也请姚先生题字吧。”

黄尊素沉吟道:“唔,题什么名号呢?”

郑海珠莞尔:“就叫北园,清园,复园,蕉园。”

“北清复蕉?”黄尊素喃喃几遍,“好,本官记住了,回去就让内子写出这四个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