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不比琼枝殿,可以点起亮堂的烛火,这里只有小小的一盏油灯。

阿赫雅躺在床上,屋顶的瓦破了几块,还未补好,鲛纱一般的月光就透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洞,洒落了一地。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

从前在草原上,夜半难眠时,她就会偷偷从王帐里溜出来,躺在横斜的水草边,看着小小的湖中月影打发时光。

耳畔虫鸣阵阵,旷野的风呼啸着,幕天席地,就能讨到一片静谧的安心之处。

阿赫雅伸出一只手,去触碰那缕缥缈的月光,唇角的笑意与眼中倒映的星河相交,半是怀念,半是悲哀。

那时候,连一片遮顶的瓦都没有,雨来时,也会被浇成落汤鸡,冻出一场病来。

可回想起来,总觉得哪怕是冬日的白雪皑皑的草原,也要比这大胥的冷宫,温暖许多。

阿赫雅轻轻启唇,哼唱起了往日母亲哄她入睡的歌谣:“古老的月亮,照堂堂……阿女呵,乖乖安睡,阿母给你编草环……”

和缓而忧愁的曲调,从破败的窗棂中传出,在寂静的小院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