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慢慢说吧。”

她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声气有点儿不稳,忙背过头去,以后背隔开了人偶师的目光,弯腰抱起了鸦江。

这一抱,她简直都诧异起来了,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步察觉鸦江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意识作主。宫道一一离开,鸦江身体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个被冻得冷硬的什么东西,在夏日暖和的湖水里,泡得渐渐舒展开了。

……宫道一果然没有骗她。

人偶师站在原地,看着扛着人逐渐走近的林三酒,没有动。林三酒心里藏着事,也不敢多看他,只作察觉不到他的目光重量一般,埋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温度明明其实没有变化,却好像光腿赤脚地蹚过了浮着冰块的刺骨河水一样;他身上常年缭绕的浓香,此时只有幽幽一缕盘旋在空气里,也仿佛是捂住她口鼻的手掌一样,叫她喘不上气来。

“你有事瞒着我。”擦身而过时,他不慌不忙地说。

林三酒激灵一下。“宫道一来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这五个字已经从她的唇齿里滑了出来,刚才所有的挣扎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接下来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出了口——“但是,他又走了。”

波西米亚此时早就站得远远的了,这句话一说,那个影子就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好像一块风干的橡皮泥。

林三酒没敢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