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谢风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在为了那一晚的决定而赎罪,只是永远也减不轻它的一丝一毫。

她带着东罗绒在末日世界中流浪挣扎,无论遇见了什么事,跌入了什么样的境况里,谢风都没有让她的皮肤被刮出一道伤口,没有让别人碰着她的一根头发。但是,可以存在于储物道具之中的东罗绒本身,就是日复一日压在她身上,快要将她压成碎块的十字架。

……假如能忘记自己那一晚的决定,不,假如一切都可以从她的头脑中消失就好了。

“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被鲨鱼系强行改造删除过记忆的。”林三酒低声说道。

整个副本里的回忆录,几乎都是来自被鲨鱼系暗算却一无所知的主人;她怎么会想到偏偏谢风竟然是自愿的呢?

不管是阿全后来在小巷中遇见的女人也好,还是鹏平没能成功对其下手的八头德也好,都是被当成目标后、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副本的;就连声称自己事后已经知情了的屋一柳,也没否认整件事的性质:鲨鱼系利用阿全副本,强行改造了一个又一个有利用价值的进化者,驱使他们为己所用。

“对不起。”林三酒想了想,觉得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至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觉得很难。她斟酌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情……”

谢风什么也没说。>

终于从无法抑制的嚎哭中渐渐缓过来之后,她好像将所有的气力、对林三酒的怨恨、战斗的欲望、原本的立场……都随眼泪一起流泄出去了。她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接待台,神情呆呆地看着脚边的瓷砖,乍一看简直就好像她也变成了一个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