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数据体,余渊好像也接受了现实,抬起一张满是刺青墨迹的脸答道。随即他转开头,目光落在林三酒身后,说:“你对我的保护,现在就得开始了。”

林三酒一怔,急忙一回头,腾地跳了起来。

……看来那个男人没有她想的那么托大。

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不知何时浮起了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巨大文字,拥挤地立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前。

这些文字与林三酒所认识的汉字很像,看着却远远比那些汉字亲戚更凶厉,更残暴:「飢」、「餓」二字通身泛着酸绿惨黄,仿佛是由空心茅草搭成的一样,看着既空虚又脆弱,偏偏笔画中却带着能扎透人的尖锐;只扫上一眼,林三酒就察觉到了猛然胃里窜上来的一根利刺,在食管里化成了酸水。

难以忍受、头昏眼花的饥饿感突如其来,她连一眼也没再多看,从卡片库中抓起一包磅蛋糕,张口就狠狠咬了下去——她的牙咬在塑料袋上,一刻也没停,“哧拉”一声撕碎袋子,连着一点塑料碎片,就大口大口地将蛋糕吞下了喉管。滑入胃袋里的食物,就好像滑入了黑洞里一样,转瞬就被饥火烧尽了;唯有不断地往下咽食物,她才能稍稍保持一点理智。

一边疯狂地吃,林三酒一边抬眼扫了一圈,发现「饥」「饿」还不是唯二的文字。

在层层叠叠的「飢」、「餓」文字中,还夹杂了不知多少个出奇庞大的「蝗」字。

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恶心的文字。

形成「蝗」的笔画如同层层虫翼,包着一层黄褐泛黑的膜,彼此曲叠摩擦着,在屋中沙沙作响。目光上移,就会发现天花板下是一片触须,在文字群上方摇摇摆摆;稍微落下一些,就是远远近近、毫无感情的黑色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