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坏的设想总算没有成真。

蝗虫似乎并不更加偏爱人肉;在不知多少粮食全部被抛了出去之后,二人身边的蝗虫终于差不多都飞去了另一头,只剩稀稀落落、成群的蝗虫,扑跳过他们身边。少了乌云暴雨似的虫子,视野里总算亮堂了些;林三酒脸色惨白,也不知是恶心还是痛苦,浑身颤抖着弯腰干呕了几声,吐出口的却只有一些酸水——刚才吃下去的那一大块蛋糕,竟然转眼就从胃里消失不见了。

不知多少「飢」「餓」,幽幽立在昏暗中,一下下将她的胃捏得刺痛。

“快点,”余渊没有任何同情心,回头看了房间另一头密密麻麻、起伏涌动的蝗虫群,拉起她就往反方向走,说:“我们找个背靠墙的角落,我再编写个防御类的……”

“吃的,”林三酒踉踉跄跄被他拖着走了几步,“给我编写吃的!快!”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声音已经又尖利又嘶哑了——她卡片库里,连一点饼干渣都不剩了。

余渊明白了,低下头一动不动几秒,手中已经迅速出现了一大块面包。林三酒饿虎扑食一般抓进手里,张嘴就深深将牙齿陷入了面包中;不远处的房间另一头,正在沙沙撕咬吞噬着她的粮食的蝗虫群,声音忽然一止。

就像一个人缓缓转过了头一样,无数的蝗虫冲二人——或者说,冲她手中的面包,纷纷掉转过了身体。

在面包被吞入食道时,林三酒几乎绝望了。

“粮食吃完的时候,就去吃他的尸体”这一句话,她总算真正明白了。她的胃里好像连接了一个黑洞,在将所有粮食都喂了蝗虫之后,她脑海中忍不住浮起了这样一幅画面:她坐在黑潮般的蝗虫群中,大口大口地撕咬着余渊的尸体;而蝗虫群,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