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接近了,张师也缩到了墙后去,那两个巨大文字跟着被拉进去了一半多。看见的部分小了,但它们的意义仍旧继续统治着林三酒的头脑——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能隐约感觉到它们是怎么统治的了。

她的头脑中仿佛被筑起了一圈高墙,张师下的每一个命令、表达的每一个意志,都在这个“井”中内壁上来回激荡,随着一次次的反馈叠加,回响越来越强劲响亮,越来越不可置疑。而她之前的人格、经历、思维,都像是被隔在了高墙之外,被宏大昂扬的声音给掐住了气息,淹没了形迹。

她要费足了力气,才能听见黄钟大吕之外那一丝丝不合调的异响,一声遥远的隐约呼号。

爱伦坡的双脚离办公桌越来越近,终于在客厅中一转身,朝张师声音所在的走廊里望了过去。几乎在同一时刻,门厅里的电话登时嘀铃铃响了,叫林三酒激灵一下拧过了身——电话是受张师操控响起来的,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着这道命令,当即从桌后一跃而起,双手撑着桌面一个空翻,近乎无声无息地落到了爱伦坡与余渊二人身后。

“她来了!”张师惊叫道,“跑啊!”

她掀起的风吹上了那二人的后背,为这一声示警提供了最好的注脚,爱伦坡急急地拧过了身;在他与林三酒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张师在另一个房间深处尖声喊道:“快解除文字,她会攥死你的!”

慌乱之中,人会下意识地服从外界那一个听起来权威性十足的指挥——这是人之常情,却也有常情之外。

此刻爱伦坡惊得脸都扭曲了,却一时仍旧不敢脱去文字,保护性文字在领口里闪烁着片甲磷光;就在林三酒的阴影扑上他的头面时,他一把抓过了身旁的余渊,将女尸朝前方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