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将军看了一眼幽州节度使腰间别着的错金乌鞭,鞭柄顶端穿了个小孔,小孔处用金丝悬挂着一只深棕色的香囊,腰间革带另一侧则挂着深蓝色香囊,他低头喝了口茶,他身边的陆家大郎今年五十岁,按理来说应该称呼正站在《千鹤祥瑞图》前观看的中年男人叫妹夫,但他还是恭敬的唤了一声:“周宗主。”

陆家五郎是个美髯公,头带簪花,身穿道袍,一副士族风流模样,正站在节度使大人身侧介绍这副《千鹤祥瑞图》,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长到胸前的髯须,听到大哥的话,笑道:“看我这唠叨劲,一讲起朱太公的画就停不下来了,真是惭愧,周宗主,您请上坐。”

周绪坐在首位,面上带笑,喝了口茶道:“我还挺喜欢听五郎你说的这些,蛮有意思的。”

陆老将军笑道:“阿绪既然喜欢朱太公的画,府里还有一幅他的《重山图》,我就送你了。”

陆七郎也附和笑道:“父亲可真偏心,我上次想看那幅《重山图》您都没舍得让我看一眼。”

陆老将军吹胡子瞪眼:“就凭你那毛燥燥的性子,能保存好什么名画,给你也浪费了。”

周绪看着他们,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多见外。”陆老将军说道:“明日是大郎三女的洗三礼,本来见阿绪你事业繁忙,便只邀请了慎之,没成想阿绪你也来浔江了,刚好可以过了洗三礼再走。”

“有你参加洗三,大郎的三女是个有福的。”

陆川听了这话,黝黑的脸有些红,他从军多年被朝廷封了一个正四品下的定远将军,前两个儿子俱是正妻所生,现一人为昭武校尉,一人为光武校尉,皆已成家立业,大儿的长子都六岁了,因他们是周氏少主的外家,他的两个儿子并不像其他校尉般只是武散官,而是拥有一定的权利,且这些年也靠着这层身份,和幽州不少的世家官员联姻,也算是勉强够着了这些年愈发庞大的周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