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吐了口气,刚往前迈了一步,浑身汗毛猛然炸开了——她慢慢拧过头,眼珠像是凝住了一样,死死盯在鱼缸里挪不动了。

圆挂钟——圆挂钟——圆挂钟——

圆挂钟里的人脸上,一双空洞般的眼睛正黑幽幽地望着她。

挂钟玻璃壳下不是一个表盘,没有数字刻度,那人脸不知道已经望了她多长时间——就在林三酒从喉咙里滑出半声惊呼,猛地退后一步、哗啦啦撞翻了那叠藤椅时,她突然醒悟过来,那是木辛的脸。

是木辛本人?还是又一个已死的尸体?

还来不及想清楚,林三酒已经再一次扑了上去。心脏仍然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膛了,她使劲敲了敲玻璃,急急地喝问道:“木辛?是你吗?怎么回事?”

一个活人,可能出现在表盘的玻璃壳下方吗?

他看起来连人头都不是,只是一张被掏出了几个黑幽幽深洞的脸。隔了两层玻璃,林三酒几乎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的嘴巴——那个应该是他嘴巴的黑洞——正在一张一合,似乎在飞快地说着什么话。

是了,纯触所感觉到的,就是这个被封闭起来、听也听不见的声波。

“你等等,”林三酒忍着浑身冷汗,一把拽过一张椅子,“我这就把鱼缸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