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耳朵里的纸团,她是过了好几秒钟,才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那一个声音的。

她一惊之下,随即又立刻意识到那不是一个说话声。犹豫了半秒,林三酒伸手拿出了一只纸团——如今她对于塞纸团、敲击牙关都已经有了经验,动作快得足够让她冒一点险。

那个轻轻的、带着“嗤啦”怪响的咀嚼声,在黑夜中更加清晰了。

林三酒顺着声音来源,慢慢走近了几步。

她无声地靠近了一排高大的书柜,从两个书柜之间的缝隙之中,朝它们后面扫了一眼。

一个身体佝偻、骨瘦如柴的影子,正低低地垂着一颗硕大的头。那影子像是折断了一样,在地板上折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弯度;两只手正捧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每一口,他都要咀嚼相当长的时间,仿佛那东西非常难嚼。“咕叽”、“咕叽”响亮的液体声,在他嘴里清清楚楚地搅动着,似乎那东西又充满了汤水。

血浓浓的腥气,厚重得像是犹如实质一般,猛然扑进林三酒鼻腔里,叫她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涌起了一股酸水。林三酒拼命地将一阵又一阵胃液咽回去,尽量没有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后背上却已经泛起了一层凉凉的白毛汗了。

她曾给了小皮蛋一兜子的食物——那只兜子现在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对方扔到哪儿去了。被小皮蛋一口一口、视若珍宝一般地往嘴里塞的,是一块块连着皮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