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再也顾不得自己正身处于无数生物的注视下,一把扔掉了铁棍,顺着壁柜就软软滑到了地上;她捂着脸,一时间除了自己耳朵中轰隆隆流过的血液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过了将近整整一秒,她才忽然意识到身后柜壁上不知何时摸过来了一只手似的、长着五根枝杈的东西,正轻轻举了起来,好像即将要充满同情一般地拍打她的肩膀。

林三酒浸在黑暗中的双眼登时充了血。她猎豹一样翻身跃起,一把抄起空心铁棍;她根本看不见那只“手”,纯触也没法确定它的精确位置——但她此时连想都没想这一点。

在一眨眼的工夫里,铁棍已经像雨点一样密集迅捷地打上了那一片柜壁;在她暴怒失去理智的时候,重逾千斤的力量就像是要将这个通道都打碎一样,击打得头上脚下都仿佛摇晃了起来。其中有好几次,林三酒隐约感觉手下似乎捣中了什么东西,但她已经杀红了眼,在一叠连声的嘶吼中,仍然连续击打了近一分钟才终于停下了手。

那东西早就成了泥汤,顺着墙壁半流半滑下来,发出了“啪嗒”一声。某种液体顿时漫了开来,散发出一股铁腥气,打湿了她的鞋底。倒霉的绝不仅仅是那一只“手”——她刚才狂怒之下,不知打上了多少东西,此时附近听来只剩一片幽静。

“还有什么?”林三酒拧头一吼,“是谁杀了波尔娃,都出来!”

黑暗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那个……”

林三酒浑身一激灵。

“你、你是真的小酒本人吗?”一个怯生生的、细细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在身边响了起来。“其实吧,说起来有点尴尬,那个什么,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