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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由远及近地漫过一层又一层乌蓝、霭青、鱼肚白时,林三酒知道,离天亮时分不远了。流云擦过天际,从枝叶上划去;大地向后舒展,又一往无前。树林渐渐地矮了,稀疏了,远方地平线被无形巨手掐起来,形成了连绵起伏的褐色山丘。

在半个晚上以前,林三酒虽然及时打开了【防护力场】,但当她被人偶师凌空甩出去的时候,那颗本来就已经灾难频频的脑袋却还是又一次未能幸免,大头朝下落了地——经过永远能四脚着地的猫医生诊断以后,这个脑震荡患者就爬上了波西米亚的后背。

据波西米亚说,重量倒是罢了,就是林三酒个子高,长胳膊长腿的活像一个没地儿放腿的大蜘蛛,她只好又拖又拽地“好像一个快窒息的船夫”。

要不是有来自胡苗苗的医嘱,林三酒十分肯定,自己早就在半路上被扔下去了。

然而即使是猫医生的亲和力,也不能阻止波西米亚一路催命般的小声嘀咕、抱怨、骂娘、教训——只要林三酒不下去,她的花样就能不断翻新。

“行了行了,”她虽然还有一些晕眩头痛,这个时候也闹不清是来自脑震荡还是波西米亚了,“我也感觉好了不少,这就下去。正好,我也该问问人偶师,他的目的地到底在哪儿了。”

她顿时感到自己下巴抵着的那颗留着毛茸茸、金棕色大波浪的脑袋微微一抬:“……你为什么痛恨生命?”

“他扔了我一次,就已经出气了嘛,”或许是因为一口气解决了好几件事,林三酒此时乐观得盲目:“再说,我也有经验了,这次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