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刚才那一番话是真的,否则她不会突然害怕、不会趁着还没被看见模样的时候逃掉……那他呢?他现在怎么办?

不出去是不行的;但是出去之后,他该怎么应对桌上那两个曾经是李伯斯和爱丽的东西?在他们发现自己的脸摘不下来的时候,他们会拿自己怎么样?

要真是一场幻觉的话,那可太好了。

屋一柳靠着门怔怔地发呆,浑身上下拎不出一丝勇气。他下意识地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自己只要躲得够久,那么总有事情翻页的时候——直到砰砰一阵敲门声将他惊得差点跌下去,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李伯斯的声音:“屋一柳,你没事吧?”

要是不去想他头发底下露出来的东西,那么他听起来与以往几乎一样。屋一柳瘫坐在马桶盖子上,喉咙像是被人卡紧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没事……”

“那就赶紧回去吧,”李伯斯紧贴着站在门外,说道。

屋一柳反复擦了好几次自己的冷汗和眼泪,浑身颤颤地站起来,打开了门。这个洗手间里没有任何窗户,他不能像电影里一样逃跑;除了跟着李伯斯回到餐厅里,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李伯斯把脸装回去了。不是完全严丝合缝地装好,而是随随便便、漫不经心地挂在面骨上,半只眼睛仿佛风里的小旗,在空气里来回摇晃。>

屋一柳就像是一个死刑犯那样,被李伯斯押回了餐厅。餐厅里仍旧只有稀稀零零的客人,有的仍然正常,有的已经叫人不敢看了,但没有人脸上露出过任何异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