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时境离奇,林三酒恐怕真要误以为,她上了一辆普通公交车了。

离她最近的座位上,是个抱着一大束花睡觉的人,那束花太大了,完全遮住了头脸;坐在那人身旁的人,高高拉起了卫衣帽子、正在转头看着窗外。

一个女人戴着耳机,低头读着手上一本书;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脚边摆着几袋塞得满满的菜,用手紧紧抓着袋子提手,以免它们翻倒了;几个穿着校服,好像是中学生模样的,不肯分开去坐,正在公交车中央聚成一团,仿佛正在无声地说笑。

越过那几个中学生,另一个拎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人,站在落客门旁边,一手握着把手;那个上班族身旁的爱心座位上,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最后一排上,有人一手举着电话,好像在高谈阔论时被人掐掉了声音;一对情侣模样的人,一个人将头倚在另一个人肩上。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是公交车乘客该有的样子——除了一点之外。

每个人,都是林三酒。

乖乖坐在妈妈身旁的那个小女孩,是面貌稍幼的林三酒;她坐在一旁的、三四十岁的妈妈,也是林三酒。穿着维修工连体裤的,是肤色略暗的林三酒;穿着男式白衬衫低头玩手机的,是似乎刚上班不久的林三酒……

她知道当时潘翠返身冲回车门边时,是想要逃离什么了。

当时那一辆公交车上,一定是满满的潘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