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为我定下的规则,就好像年头太久的松紧带,在末日世界一次次试探着摸索、伸展、拓宽它的极限后,逐渐变得越来越松弛,越来越没了形状。

对于养母带大的宫道一而言,末日世界是一个构造混乱,令人茫然的地方;对于那个天生住在宫道一身体里的我而言,末日世界是一个上天厚待给我的游乐场。

我很快就发现了,只要我愿意,几乎没人能逃过我的能力影响;我想从别人身上获得多少乐趣,他们就只能哀号着提供给我多少乐趣。

我这么说,可能显得我很自大,不过你们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对抗的机会。

哪怕是现在,在你已经杀死了我的时间点上,我依然要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女娲之外,没有人能阻止我去做任何一件我想做的事。

随着养母的规则一条条地变形,失效,入土,我能伸展手脚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了。那几年里,我几乎红了眼。

一个禁欲的人突然破戒,自然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那段时光充满了疯狂的纵欲,我从不知餍足,从一段弯折破碎的人生,紧接着跳入下一段失去人形的嘶嚎里,自觉每一日都过得非常痛快,非常过瘾。

你说奇不奇怪?

明明是非常符合我天性的一段经历,我却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得最清楚的细节,是我常常在无人的夜半时分爬起来,游荡在城市的街道里,反复在屋子里转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知道我还没找到。

那时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