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试图遵守养母残存的规则时,我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我可以使时光回溯,如果我可以选择生活在任何一个时间段里,我会选择反复回到养母身边的那二十年里,靠纪录片和悲剧来满足我的天生欲望,然后和她坐下来共进晚餐。

只是,对我而言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离家太远了,早就忘了回去的路;留给我的,只有隐隐的,噬咬着我的思乡之情。

我对自己说,假如伤害人之后,做出弥补就可以重获安宁的话,那么我先行弥补,再去伤害,是不是也一样?好像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我推他一把,再拉他回来,对他来说不是回到原点了吗?

这样一来,我满足了,但我也仍然遵守了养母的规则,对不对?

是的,我对你说谎了;人的感情的起伏,才是我这样做的目的。

我自认聪明,但是聪明人自欺欺人起来,远比傻子更加高效。

有一部分的我当然知道,我在曲解养母的用意,我在滥用她设立的规则。内心深处越是清楚,我就强迫症似的,越发谨慎、越发精细地在天平上衡量出伤害与弥补的分量,要确保二者的平衡。

……后来我无意间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