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算大, 却似夏日杯壁碰冰一般清冽,从他与明楹的周身开始,周遭静寂了一大片。

方才听清傅怀砚说话的人面上皆是如出一辙的哗然。

那个对着明楹与傅怀砚点头哈腰的小厮原本还在拿着汗巾, 此时听着这话, 手一松, 汗巾都掉到了地上。

庄家从前自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毕竟这里可是千金台, 往来的高官贵客, 富商豪绅, 都是多如过江之鲫,但此时听到面前的少年郎君随意说出口的话,握着木盅的手也忍不住猛地抖了一下。

多, 多少?

……一万两?

一万两这个数目,江南地带不少富商都是可以拿出来的,甚至一个晚上在这个输掉的, 也远不止这个数目。

但那都是什么情况?大多都是诸如赌上了瘾,一时意气上了头,面上带着红光,越赌越大, 连着输十几把才能积累到这个数目, 寻常哪有人能随随便便第一把就赌上一万两的?

即便是一时赌瘾上来了, 这第一把至多也就是试试水,这刚开始一下子就赌个一万白银,整个江南道, 能有这种阔绰手笔的, 只怕扒着手指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

何况瞧着这位郎君的姿态, 好似一万两也只是随手可掷出的消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