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颜大哥说,新货的本金,他出不起了。平户港的不少兄弟,得知他在台湾接受朝廷的招安,纷纷离开倭国投奔而去,已到了二十条船,算上家卷六七百人。文氏那边的塞拉雅人倒是与他们相安无事,但要从漳州买种子、农具、纺机、耕牛的花销,一下子大了……”

郑芝龙说到这里,郑海珠笑吟吟地打断他:“兵强马壮,是好事,我怎么会怪颜大哥不继续与我合伙备货。”

郑芝龙挠挠头:“但我们手头的现银子,就只有这一千多两了。”

郑海珠揶揄他:“你是从小跟着你舅舅,看李旦他们做大买卖看惯了,千两银子竟然觉得是小数目。”

揶揄完了,却认真地问郑芝龙:“一官,你这样年轻,哪条路只要认真走,都是好路。你想留在江南也好,想去台湾找颜大哥也好,我都支持你。”

“阿珠姐姐,”郑芝龙斩钉截铁道,“我当然要留在这里,杭州毛承北那边的铺子,你这边的保险商社,我都想和你们一起干。颜大哥有我们在大陆把根基打厚实了,他也才不算孤悬海外。”

郑海珠笑道:“好,那我们就争点气,不要总是想着手心朝上,问颜大哥要钱。这一千多两银子,咱们先不急着兑出来办货,再等等松江开关的消息。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这几日与我去求见庄知府和黄老爷。”

……

府衙中,庄知府将郑芝龙装订得整整齐齐的钞关税银勘合,翻了几张,叹口气,递给黄尊素:“辣手啊,郑姑娘和郑公子这趟,老老实实过钞关,七八千两的货,就挣了一成利,五六成都交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