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本是轻若鸿毛之物,又被海风吹拂,摇曳不定,然而那村正刀影一闪,很难受力的叶子便被削去一截。

“真厉害。”郑海珠赞叹。

颜思齐看着短刀:“这刀,三十两银子小小一把,抵得我大明县官的半年俸禄,能不好么。回头,我还是得加紧贩几次大货,攒钱多打制些长刀给兄弟们,走船时能更安妥协。这茫茫大海上,如今其实到处都是人,人可比鲨鱼,残忍多了。”

郑海珠听到最后一句,陷入沉默时,内心颇有唏嘘。

明清的海上华人,被称为“没有祖国”的商人,出海贩货若不靠自己的力量打造武装护卫,远比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这些西欧海商危险,甚至就连倭国日本,海贸船队好歹也有幕府的支持。

少顷,郑海珠打破寂静,探问道:“颜大哥,一把村正长刀开价多少银子?”

“总须得六七两黄金吧,与一匹驮马的价差不多。”

郑海珠抿着嘴,沉吟片刻,盯住颜思齐,一字一顿道:“颜大哥,我今天,并不是失足落海的。我们的石崖下,或许埋着好东西,能买很多很多村正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