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怒气复燃,指着客印月对李选侍道:“你今日,就是听了这奴婢的话?”

李选侍自然先求自保,早已撇了去寻郑海珠晦气的心思,厉声斥骂客印月:“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长舌奴婢,掀出这大风波,还不知罪!”

客印月困兽犹斗,一双美目中蓄起两汪泪水,越发加快了语速地为自己辩解道:“娘娘,娘娘,奴婢说的都是实话。那日奴婢伺候哥儿和公主吃螃蟹,奴婢确实听到,五哥儿让六公主来文华殿。还有,奴婢去东李娘娘处送点心时,分明还听见,六公主与秋婉讲,卢师傅面貌英俊……”

她此言一出,朱徽妍倏地转头,气得小小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客嬷嬷你,你不但心思歹毒,而且两只耳朵都聋了!我说的分明是陆四福好看,那是宫里过锦戏里的偶人!”

“过锦戏?”朱常洛冷冷地问李选侍,“中秋到重阳,那些戏是你在管吧?六公主说得可是真的?”

李选侍这些时日,只晓得盯着天子丈夫又临幸了哪些宫人,哪有心思管宫里头的杂剧和傀儡戏,一时结舌,忙看向王安。

王安恍然道:“钟鼓司报给司礼监的戏里,是有个好看的神仙,在凡间的俗名儿,叫陆四福。”

只听“啪”地一声,朱常洛又拍着桌案道:“客氏,你还未明白自己的不堪之处吗?就算朕的公主所议论的,并非戏中傀儡,而是外臣风仪,你若觉得不妥,难道不应即刻禀报她的养母东李娘娘吗?而你是怎么做的?你,你就跟盯着雏鸟的黄皮子一般,暗自算计着她的一举一动,兴风作浪,巴不得所有人都颜面尽失。朕一家,何曾亏待过你,你的良心是被黄皮子吃了吗?”

客印月语塞之际,朱由检朗声道:“陛下,这客氏,仗着是皇长子乳母,跋扈已久,臣见不得她没规矩的模样,教训过她好几回,她必是怀恨在心,因知我和皇长兄一样,特别疼爱六妹妹,又见我们敬爱文华殿的师傅,此番就使了这般腌臢手段,将两边都诬告羞辱了去。”biqikμně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