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听命,在地上铺展开一幅白色棉布,将第一杯鸡血倒在上头,然后滴入盐醋汁。不多时,那部分变成了浅澹的紫红色,与鸡血本来的色泽大不同。

刘时敏亲自踱到几个大染缸前查探一番,指点随从道:“这一盆染浆,是加了石灰的大叶榕,来取。”

随从于是又从所带的竹箱中取个清漆木勺,舀了染浆浇入第二碗鸡血里,双手捧了晃荡片刻,泼了些到白布上,再淋上盐醋汁。

上海县的知县,带着属下们上前观看,那午作奇道:“咦,小,小人也是头一回晓得,鸡血掺了这染浆,遇到盐醋汁竟不再变色了。”

刘时敏冷笑一声,对上海知县道:“午作的意思,是和人血一样。”

胡桂花趴在地上,抵额埋脸,兀自颤抖。

最后,一个点燃的风炉被拎上来,刘时敏的随从将第三个陶盆直接放在风炉上炙烤。

不多时,那黄泥上原本红褐色如陈血的一部分表面,明显析出白色的粉末颗粒。

刘时敏扭头,揶揄知县:“你这上海县,是个福地嘛,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后头的黄土,竟还能轻轻松松烧出石灰来。”

上海知县虽只七品,也不是颟顸之人,心里早已斟酌好了开口审问的第一句话,立时对胡桂花厉声道:“胡桂花,你从实招来,怎么与儿子合谋杀了杨姓徽商,还嫁祸九莲庵的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