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你初来乍到,拿的又是县里的好田,这几日,杨县丞让公差们常去你那里巡查,就怕青皮打行的刁民,去滋事。杨县丞是不是啊?”

杨县丞配合道:“那可不,我自家佃户和人争水渠被打了,我都没顾上回去瞧瞧。”

郑海珠呵呵一声:“大老爷,二老爷,我那些田,并非抛荒地,原是姚千户的,崇明县哪个青皮打行敢来滋扰?再说了,姚千户的族弟姚宗文,如今是方阁老跟前的红人,平头百姓不知道,两位老爷还能不知道吗?在崇明,怕是只有唐阿婆那样刚直的忠良之后,敢出头去寻姚千户的晦气。”

“嗨唷唷,夫人厉害,没几天就把我们崇明的底都摸了。”

岳知县啧舌撇嘴地马屁,心里却一团火。

你个嫁不出去的麻烦妇人,拐着弯骂本官不忠不良?

岳知县面上继续卖惨,将口气修饰得更无奈了些:“唉,郑夫人这样讲,就不光是兴师问罪,而是也晓得本官的难处。郑夫人你是苏松的东林文官引荐到本县的,姚千户他的后台是浙人,东林派与浙派从朝堂打到南直隶,你倒说说,老夫这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郑海珠盯着他:“怎么办?大老爷不是办得挺好?打太极一般,烫手的山芋就推给我了。”

岳知县讪讪,杨县丞接上恭维道:“夫人气度远阔,并非武夫粗人似地只有雷霆手段,那唐阿婆这几日没来县衙闹,听说也没再去苏州府,定是夫人安抚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