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起来,祸水最先的发端,是他给鲁芬引荐了郑海珠,以至于一步步着了明国人的诡计。此刻,他古力特是最不希望谈判破裂的,明国人扣着俘虏不放,甚至杀死俘虏、两国关系完全破裂的话,他在阿姆斯特丹的家族荣誉就彻底毁了。

“将军大人,”古力特于是对着俞咨皋道,“那日我也看到了战役的场景。刚才郑夫人所说的数字,相当于白银万余两,实在太多了。科恩总督授权我们同意支付的款项,是不高于五千枚八里尔银币。俞将军可否,与福建的最高长官说一说。”

俞咨皋摩梭着自己平时抵住弓弦用的象牙扳指,澹澹道:“那你们继续谈。谈成了,写下来,本官去呈送我们的巡抚过目。”

这意思很明确,我有我的身份,巡抚更不会吃你们卖惨的一套,你们和我手下讨价还价去。

古力特暗骂一声,只得再看向郑海珠和郑芝龙。

郑海珠念了两遍数字,与郑芝龙交谈须臾,抬头对荷兰人道:“银币进来,我们要熔炼检验,倒也不免繁琐。银币的数量少六成也可以,用你们被扣在金门的舰载炮来折抵。”

她拍拍身边的郑芝龙道:“我们与澳门弗朗基人的火炮厂保持着商业交易,对各种火炮的行价很熟悉。这位郑先生,一个月来已经多次登船,对你们两艘船的大小铁炮进行了估值,勉强可以抵扣一万枚银币。”

古力特脸色更不好看了,硬着头皮翻译给雷约兹听,雷约兹果然不同意。

该死的明国人,搜罗了所有的重型火绳枪,还不够么。

“告诉他们,我们可以造些新的给他们。”雷约兹瓮声瓮气地吩咐古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