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让孩子们安身立命的,都教。写字、算账、织布、刺绣、竹编、木工……而且,男女都收,尤其爱收女娃娃。”

“哦……”张岱若有所思。

恰此时,忽听街道那头人声喧沸起来,申初时分原本车马安闲的气氛,陡然被搅动。

有半大少年跑过来,兴奋地招呼着:“快去看啊,尼姑杀人啦!九莲庵的尼姑杀人啦!”

这炸雷般的讯息,迅速搅动了街镇安闲的气氛。

惊悚的表情迅速地被兴奋所替代,人们纷纷回头,踮足探望片刻后,就往尼姑庵方向跑去。

张贷还在发懵,郑海珠已步出屋檐的阴影,抬眼扫视,目光旋即锁定一个少年。

少年正从临街的木门中钻出来,上身穿着与深秋时令相符的夹衣,裤管却卷到膝盖以上。他躬身将裤管撸下来,迅速地抹了抹脚背上的红色痕迹,便同周遭街坊一样,拔足奔走。

郑海珠瞧出来,这少年家是开染坊的。

棉布染色后,布匹会缩水,需要匠人操纵滚布石,将布匹碾平到原来的尺寸。半大小子正是气力充沛如牛犊的年纪,家中踩滚布石的活计,应就是这少年来做,足上的红色,乃染料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