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路边窝棚里传来的男声话语,令郑海珠倏地止步。

里头的男人,竟是和北京那个叫金尼阁的传教士一样,说的是意大利语?

郑海珠侧身往那窝棚看去,恰见一个身着交领黑袍的金发西人,被两个中国女子推出来。

“滚,老娘卖身,关你们这些洋猴子屁事!”

“呵呵,老杂毛,你们的那个洋菩萨,若真像你吹牛的那么灵,能把俺男人从地下变活过来不?”

两个女子发髻肮脏,形容枯瘦,这早春二月的季候里,只有薄薄一件破旧灰袄裹身,开口却十分泼辣。

说意大利语的男人,捏着脖子上的十字架,满脸无奈,切换到口音浓重含混的汉话道:“入会,你们就可以比有了丈夫,更,安,请多一点,大明百姓,入会。”

女子越发不客气:“老娘说了,你要是付银子来睡咱们,就进屋。不是的话,就有多远滚多远。”

传教士见两个女子确实油盐不进,只得叹一口气,怏怏地离开。

转过来,却见十步外站着个身披风袍的妇人,肃然望向这里,周遭还有几个男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