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口,有亲兵带进来几个商人。

商人们满脸血污,手脚倒未见伤。

他们抖抖索索地掏出纸卷,悲悲戚戚禀报道:“上官,小的们从山西来马市做买卖,今日撞到那女真鞑子的溃兵,鞑子的头领抢了咱的货,倒是留了命,让咱们将这纸卷送到抚顺的将军们跟前。”

张铨、张承胤等几个识字的,接过来一看,纸上以汉字写着“告天伐明七大恨”。

张铨抬头对郑海珠道:“果然是你之前探来的七大恨,这一回全了,你来瞅瞅。”

郑海珠凑头瞧去,便是史料流传下来、努尔哈赤找出的七桩侵略理由,除了头一条指责明廷杀害他祖父与父亲外(实在为误杀),什么苛待使节、影响稼穑、和蒙古为了叶赫老女争风吃醋之类的,都极为牵强。

不识字的邹褚贤等人听张总兵念,边听边骂“放屁,鞑子胡说八道”。

郑海珠拧着眉,向张铨道:“侍郎,鞑子溃不成军之际,还要将战书扔过来,可见努尔哈赤那老酋,伐明之心已成铁志。就算这次被揍狠了,以建州女真的疯狂势头,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邹储贤哼一声:“那老子就继续堵着他们打。郑姑娘,你那几门鹰啊鸟啊的大炮贵不贵?老子砸锅卖铁,也问你买几门,放在清河堡。”

郑海珠的面色越发肃然:“火器当然是好东西。但诸位上官请想,当初弗朗基人拿火器在珠江口打我们,没隔多久,子母铳的法式就被我大明在广东的将官学来了。再回朔五百年前,大宋做出了神臂弩,也渐渐被金人、夏人彷照。打仗又不是阴谋,大家都是明刀明枪地干,对面有些啥看家本事,多打几次,都会看得清楚,无论冷热武备,最终总会被敌人学去。那建州,要打要防,但也要设法将这祸水,引往别处,甚至,像治水那样,因势利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