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魏活了快五十岁,总算好造化,交了夫人这么个好兄……”

他习惯于日常在宫里与各处内官攀交情的口头禅,本想说“这么个好兄弟”,话一出口意识到对面是个妇人,不尴不尬地煞住了嘴。

郑海珠拨了拨灯花,平静道:“不至于就拜把子了,我只是觉着,公公比我见过的不少男子,敞亮爽气些。再者,哥儿真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万岁爷还未继承大统时,要不是公公你照应着哥儿……”

魏忠贤忙接茬道:“你说得半分不错,皇长子最是仁义厚道,咱家护着他,就像王公公护着当年还是太子的万岁爷,为他丢了性命也愿意。”

郑海珠往椅背上一靠,诚然道:“到底是我学生,半个多月没进讲,怪想他们的。你回京时,从晋商那里挑几块最好的‘牵绣’云肩,进献给东李娘娘和宁德公主她们,再买两头单峰骆驼给皇长子和皇五子,就说是郑师傅留给他们的功课。”

“骆驼做功课?”

“嗯,哥儿们不是爱做木工活么,让他们捣鼓捣鼓,怎生在驼峰上框个木架子,架子上不光能放稳火铳,那底座还能像轱辘似地转。”

“好,咱一定囫囵着把夫人的功课说给哥儿们听。”

魏忠贤心里更乐乎了。

自打客印月那蠢婆娘告过宁德公主和五皇子朱由检的刁状,一向和气温婉的东李娘娘,连带着对他老魏也没好脸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