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鸟船的起伏明显厉害起来。

比满船男人们呼噜声更响的,是海浪猛烈拍打船身的声音。

郑海珠蜷缩在一个巴掌大的小舱中,估摸着鸟船已经驶入辽阔的东海。

船开动后,毛文龙似乎尽力将她与一船的糙汉们隔开,让那姓李的头目给郑海珠单独安排了歇息的角落,还不忘察看她被缚住的手腕,确认她十指能够活动后,叮嘱她从里头将门闩拉上。

毛文龙举止的各种细节,令郑海珠越发肯定,自己无论是性命还是身为女子的尊严,都暂时无虞。

更所幸这具福建海边古人的身躯,让她不晕船。

于是,两天两夜没阖眼的她,放下警惕后,总算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舱板的缝隙筛进缕缕亮光。

郑海珠拨开舱门,直起腰,让双目适应了一会儿白昼光芒,便摇摇晃晃地登梯,爬上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