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年轻,脸上掺了惶然的赧意,一时也未尽数收好。

倒是王月生,折转身时,落落大方地向郑海珠见礼。

郑海珠笑道:“大小姐诊出了喜脉,我来带二丫回府搭把手,王姑娘这里,有个叫崔鱼儿的孩子来服侍,也是我们府里的长雇。”

卢、王二人闻言,异口同声地道喜。

郑海珠指指车床上几块六边形的木头:“王姑娘,这是做百衲琴的?”

王月生点头道:“我从前的小厮将几块料子送来此地后,我便打发他走了。这两日我准备斫琴,想请葛师傅帮着锯料子,卢公子说,这个钻铳膛的架子,切割起来比锯子好。烦扰到卢公子了,抱歉。”

卢象升忙道:“不不,是我烦扰王姑娘了。见琴三分喜,在下常听师长同年们,说起唐时的九霄环佩、宋时的松风清节,皆是百衲琴,故而此番得知王姑娘竟懂如何斫制百衲琴,便想仔细观摩请教。”

郑海珠默默开个弹幕:让你三分喜的,恐怕不是琴吧。

但,知慕少艾乃人之常情,卢象升有什么错呢,他又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位仙女,是有夫之妇。

咳,其实王月生哪有丈夫,这社会狗屁的礼教大防,让张岱如何敢昭告天下自己是王月生女士的丈夫。张公子只敢宣布,家族塞给自己的那位刘女士,是自己的妻子,然后连妾的名分都不敢给王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