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于是和王安对了对眼神,轻轻叹了一声,欠身向天子朱常洛道:“陛下息怒,杨总宪他们,忧心京师安防,也是人臣本份。”

朱常洛目光森然:“那你倒说说,天津开不开关了?”

“开,但是暂缓,”郑海珠从容道,“陛下,臣不是假作大度,而是斗胆向陛下进言,东林当年在国本之事上,为陛下力争过,如今虽反对这个反对那个的,到底是心忧社稷。他们也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还替陛下管着钱袋子,又盯着言路,所以……”

她没直白地说下去,朱常洛已经听懂了。

中年天子没有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却是与天底下大部分有点岁数的男人一样,最恨被其他男人拿捏着七寸。

朱常洛扭头盯着王安:“郑师傅说的,和你劝朕的话,差不多哪。都怪朕太重情义了,现下几个部院的堂官,都是东林门下。”

王安陪着唏嘘:“万岁爷,所以将来,咱用钱和用人,还是不能单单指望着户部和吏部。老奴觉着,郑师傅这趟去察哈尔,去得果然正是时候。”

“哦?”朱常洛转过头,仍是看着郑海珠,“对,看把朕气得,你说说蒙古那边的正事儿。”

郑海珠的神色,从方才的和静平宁,忽地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