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晃着手,一字一顿道:“涂基尼。我在树下找到荷卓时,她还有些神智,咕哝了好几遍这个词。现下老子想起来了,这不是她酒醉后说的胡话,这大概是那乌思藏教义里的什么说法。夫人,我那日去城西的喇嘛庙前看热闹,有几个蒙古富户扎堆争论,都提到涂基尼。这肯定不是蒙古话,老子就问他们,啥意思。他们凶得很,撵狗一样把老子撵开了。”

“城西的喇嘛庙?是红教的?”

满桂想了想:“是,我记得,里头的喇嘛,不戴黄帽子,和山上的那些,打扮不一样。”

郑海珠蹙眉略忖,让满桂先下去歇息。

她在榻边坐下,望着荷卓。

相处多日,她第一次看到沉睡中的荷卓。

刚毅,果决,傲慢,狡黠,愠怒,警惕……这些熟悉的表情,都见不到了。

但眼前的面容,也与“安然”二字联系不上。

荷卓虽紧闭双目,睫毛却不时颤动,嘴巴偶尔张开,下一刻就带动着双颊,露出哀泣之色。

这个女子,仿佛堕入噩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