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越来越附低面颊道:“郑夫人,你的确应该快点学会我祖国的语言,那样的话,你就能听懂,我用古老而优美的荷语对你提出的追求。”

郑海珠避开那股浓烈中夹杂着怪味的香水气,将墨水已干的信纸叠好,放进小桌上花纹漂亮的锡盒里。

“总是自认为英俊又多情的古力特先生,我不想用你的姓氏,只想和你分赃。”

郑海珠说着,大大咧咧地搡开古力特,又走到柜子边,倒了一小杯葡萄酒,醒了少顷,抿一口,咂咂嘴。

别说,红毛在船上保存的酒还不错,没变质,干果和烟熏的复合香味居然都在。

葡萄酒也是海贸的好项目,前提是,先把荷兰人打服,收起强盗的作派。

那边厢,古力特做作地捂着胸口道:“郑夫人,你看起来那么厌恶你们明国的男子,很喜欢我们荷兰,我还以为,我能有机会呢。”

郑海珠又喝了口酒。

“古利特,我的确觉得,你们这些欧罗巴人,很厉害。无论是当初的西班牙女王,还是如今的尼德兰执政官,你们懂得用国家的力量,去支持勇敢的商人和水手。而我们明国,则习惯于将官府与民众对立、分隔。我们的皇帝、我们的朝廷,最喜欢做的,就是压榨我们这些不做官的商人,以及更多的平民百姓。他们根本不在乎海洋上的世界如何,海洋那头陆地上的世界如何。他们最爱的,就是封闭在他们华丽而肮脏的官场里、豪宅里,遥控他们的爪牙,奴役万千平民的肉体与思想。我们的紫禁城里的皇帝,像个废物,并不奇怪,因为极权的终点,从来不缺这样自大、愚蠢又残忍的领袖。而紫禁城内外,有更多的明国男子,依靠跪舔那人来爬上高位,或者彼此互咬来攫取私利,根本无所谓国力的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