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压着声音,但畅快地表达。

她又何尝不觉得有些讽刺。在前后的不少时代,针砭时弊,或许只能如此刻这样,对着汉语听力还在初级的外洋之人,表达。

片刻前还挂着挑诱之色的古力特,目光渐渐褪去猥琐,浮上诧异。

明国女子语速太快,又忽然之间用了许多陌生的词汇,古力特大半没听懂。

他只是从她的目光里,阅读到了一种奇怪的意味。

那种感觉,就像他在鸟语花香的清晨,慵懒地去打开窗户,却突然迎来电闪雷鸣中涌入的惊涛骇浪。

“砰砰砰!”舱房的门忽然被勐烈地敲响,门外响起有些急促的荷兰语。

古力特打开门,一个荷兰士兵禀报道:“底舱里的中国奴工,不停撞击舱门,大声叫嚷。我们的翻译先生去问,他们在里头说,有个成员得到海上女神的启示,被告知并不是去香山澳工作,他们觉得被骗了,要见郑夫人。”

“我去看看。”郑海珠放下酒杯,眉头微皱。

古力特拦住她:“那些猪仔,都被绳子捆着,让他们吵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