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谦立的郑海珠思绪翻飞之际,果然看到那双官靴,在自己面前停下不动了。

“你是,随刘公公来的松江棉商?”

蔡丰开口问道,语气镶着四品文官的端严,又透出一丝认出刘公公跟班的和蔼,并没什么异样。

郑海珠恭敬答道:“回巡守的话,棉商是草民的家主老爷。蔽府混纺的棉巾,蒙织造局看中,草民谨遵家主吩咐,一道南来,给局里的大人们,打打下手。”

蔡丰的目光,越过郑海珠身后,瞩目须臾,又问道:“姑娘怎地不在官驿候命?”

“哦,草民今日要随公公去见番商,因心下惶恐,怕见识不够,所以先来各个码头处学学行情风俗。若此举不合月港的规矩,草民这就回驿站,请蔡巡守宽宥一次。”

“呵呵,”蔡丰抬起袍袖,笑着挥挥手,“姑娘莫惊骇,本官就是随口一问。去年本官刚调任福建时,也和你一样,看这些码头货船,新鲜得很。你,快些回去吧,别误了朝廷的大事,那才真要吃罚了。”

说罢,气宇轩昂的巡海大官,带着一众兵士,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