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打断他:“若还要镶宝石呢?”

清秀匠人继续侃侃而谈:“填完丝、烧完灰胎,可就镶不了喽。若要镶宝石,掐丝、攒丝的时候,就得围着留好槽口的金边来。最后把宝石往槽里塞去,还得锉磨、鎏、焊烧……”

匠人说得眉飞色舞,郑海珠观察旁的几个,皆是听得入迷,显然其中有些工艺,他们并未接触过。

郑海珠于是羊作惊艳之色,愣怔片刻后点头赞道:“不愧是鲁府的高手。小郎,南洋那边风波险恶,瘴疬蔓延,你真的敢去?”

“小人愿往,”匠人斩钉截铁道,“回夫人,小的祖辈十代,口口相传,当年太祖爷赏给鲁王一枚金如意云饰,攒金花丝也便罢了,上头所镶的红蓝宝石、助木剌(注,即祖母绿),皆为南洋西洋所产,更有两颗蜜色宝石,中有金亮直线,与猫儿的眼睛浑无二致,乃世间稀奇。小人幼时听爹爹讲过,就惦记着这些。如今若有造化能随夫人去南洋,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怕什么风波瘴疬。”

郑海珠听着听着,心里慢慢有了计较,待那学霸工匠唾沫横飞地说完,点头道:“好,你算一个。”

接下来又挑了三人,说定十日后启程,先到松江拜见新主人顾韩夫妇,再上海船往南洋去。

出了鲁府,驻兖州的情报员李大牛,以车夫的身份迎上来。

“送我回客栈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