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对于西李不惧僭越之名、将父亲拿捏着撒气,已经习以为常。

他轻叹着说句“万岁爷若给李娘娘封了皇后就好了”,心下却着实欢喜起来。

刻薄凶蛮的西李不在,而由检的养母,那位性子清冷的东李娘娘,也因身体不适而在自己寝宫休息。

明月清辉、晚风怡人的院子里,朱由校觉着,自己头一回成了一宫之主,能与手足同胞放松无拘地吃顿美食,当真惬意畅快。

心情好,手更巧。须臾间,朱由校又将剥落的蟹壳,在瓷盘子里拼成一只完整的螃蟹模样,展示给幼妹朱徽妍看,逗她开心。

“阿兄的手真巧,”朱徽妍抿嘴赞道,随即笑吟吟提要求,“阿兄,徽妍院子里的水晶宫中,鱼虾蟹贝的石雕都有,但是没有水帘幕,阿兄最擅机巧,给徽妍做一个龙宫水帘吧?”

朱由校在泡了菊花的温水中洗净双手,一面饮汤,一面柔声与妹妹商量:“水帘幕先欠半个月可好?阿兄要与由检,随文华殿的进讲师傅,做打水战的船儿。”

朱徽妍打小死了亲娘,又只是个公主,父亲不曾过问她的成长,她自懂事起就学着看嬷嬷太监们的脸色,性子被锉磨得浑无撒娇的习惯。

她很干脆地点点头:“好的,师傅的课业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