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被赏给一个包衣做生育工具,来看热闹的佟喜玉听她哭喊的是汉话,好奇打问,当即便向后金人讨去做家仆。

韩希盈于修罗地狱中,遇到了一个不那么像魔鬼的汉人女子,顿时从万分恐惧转为极度依赖,向佟喜玉和盘托出自己的出处,并表达了对松江家族和一个叫郑海珠的女人的恨。

时逢边关的女真奸细陆续打探来,当初抚顺城头的雷公铁疙瘩,就是从松江运来,听闻明国在彼处冶炼这一火神杀器。心机黠滑的佟养性兄妹俩,立刻向努尔哈赤献上大胆的计策,由佟喜玉带着会说山东话的家丁,前往松江,让家丁扮作应募的劳力,偷学营造火器技艺。已然面目全非、不宜被认出的韩希盈,则可作为熟悉松江地情的向导,一路还能教奸细们听懂松江方言。

不曾想,到了松江,佟、韩二女才发现,火炮厂就是郑海珠的。

努尔哈赤和佟家,都不晓得郑海珠在抚顺保卫战中发挥了那么大的运筹作用,但佟喜玉依然燃起了对这个女人的仇怨之火。

佟喜玉坚信,若不是这个女人往北边弄去了大炮和火铳,建州劲律就算没有李永芳的内应,也能打下抚顺,他们老佟家就不必仓皇离开佟家庄,说不定还能得到抚顺更多的田亩作为赏赐。

此刻,佟喜玉目送升起竹帆的几艘沙船,徐徐驶离江面,回过头盯着韩希盈道:“姓郑的贱人,看起来在你这老家,混得风生水起嘛,连松江府的二老爷,都来给她的人马送行。”

韩希盈附和道:“主子说得没错,这妇人凭的就是那副豁出去的贱样,才迷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听她使唤。不过,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惦记着给我二叔做姨娘,才投奔我们韩家的。主子看到的这个黄尊素,说不得当初也动过纳她进门的心思,她又哪里看得上。她要的,只怕就是这股呼风唤雨的得瑟劲儿。”

佟喜玉噙嘴笑道:“阿盈,主子我,也看不上去给贝勒们做福晋呐。现在这样多自在,房里房外,都只有男人听我的,没有我听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