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霄迎着高莹宸的目光,耐心解释:“邬氏宗族,以邬樾为首之党羽掌控着江南不可小觑的商界脉络,拥有对外、尤其是对西域的大半贸易路子,有不少西域人是只和他做买卖,他死了,找谁顶上去?何况他身后与神都洛阳的势力千丝万缕,直接下死手动刀,麻烦不比好处少。说到底,邬樾品性再坏,能行商坐贾到这个份上也有他的手段,若杀完他又没有取代他的人,杀人永远都是下策,尽管被他欺压的百姓更愿意看到这般下策。”

高莹宸眉间紧皱,问道:“做百姓想要看到的事,不好吗?”

苏启霄不置可否,眸眼深明道:“执政者永远要看得比百姓更远。”

高莹宸一时默然,低落道:“本王或许不是个好藩王……”

“你做得够好了。”苏启霄盯着她的眼睛,真切认可道,遂向她细细数起来,“我在广陵楼这半月听见了许多市井百姓对你的赞言。酒馆伙计说凤灵王殿下贵为皇女,却知底层生计,免除了下九流的苛捐杂税,邻里无不感念;城门兵士说你虽是女子,却雷厉风行,扬州军在外从不低人一等,殿下何止不逊勇将,堪称女中豪杰!还听不少街坊讲,你比苏地那个骄奢淫逸的浪荡王侯不知好了百倍,扬州真是万幸!”

见她怔神不已,苏启霄浅笑道:“所以啊,藩王好不好,自己说了不算,自家百姓说了算。”

凤灵王是第一次听见百姓对自己的评价,脸颊竟微红。

“害羞了?”苏启霄望了她一眼。

高莹宸不想承认,撅嘴嗔怒道:“哼,跟你比起来,我当然是个好藩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