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你是读书人,更是宦场中人,一定比我想得明白,徐阁老当年,是怎么回事。

至于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更没得官做,但我们倒愿意相信徐阁老家当初是往海上做买卖的,因为这起码说明,海路,是一条大路,若能由几家出海,改成万家出海,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小民,在这条大路上寻到活路。

而历朝历代,有熙来攘往的驼队车队商队,朝廷就有商税进账,这是利国利民的善举,只有那些大权在握、可以越过海禁而中饱私囊的人,才会反对开海,黄老爷你说,是不是?”

黄尊素听完郑海珠的分析,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反驳,而是盯着不远处江堤边的人群,满脸的森严冷气倒是消散了些。

郑海珠眺望的,则是吴淞江往东奔流的方向。

年轻的女子,带着一丝凭吊之意,又带着几分憧憬之情道:“我到松江谋生后,才晓得嘉靖爷的时候,松江有过几次极为惨烈的抗倭之战。但这难道不恰恰说明,松江确实地处海防海贸的紧要位置吗?既然隆庆爷登基后,福建月港就已经开关了,广州澳门那边的弗朗基人也把海贩做得风生水起,我们松江为什么放着如此得天独厚的位置,不向朝廷进奏开关呢?这不单单是我韩家的棉布多一条外销路子的事。”

黄尊素闻言,目光也投向流云涌动的东方天际。

作为长期生活在宁波府余姚县的人,他当然明白,陆地一直往东,是与大明万里河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苍茫大海的世界。

“所以,郑姑娘,听方才庄府台的意思,是你向他建言,在松江府另开一条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