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郑海珠的神志仿佛才归位,她的怒火几乎在同时被引燃。

正要发作时,徐大化已收了手,将帕子团了,施施然收入袖管中。

他好整以暇地自斟一小杯越州花凋,微抿一口,感慨道:“入京多年,乡愁依然,人是南边的美,酒也是南边的香哪。”

郑海珠盯着徐大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徐大化抬抬眉毛,不以为意地接住女子的瞪视,似乎对其中的震惊之情甘之如饴。

继而,坐在上首的他,目光忽然越过郑海珠,向走进门来的徐光启笑道:“徐翰林,酒冷了,劳烦店家去烫一下吧,过了立秋,凉物伤身。”

徐光启点点头:“人老树秋,岁数上去了,不服不行。”

徐大化语带动容之色:“子先兄,吾等老了无妨,后生可畏、晚辈崛起,就是吾皇、吾国、吾民的大幸。方才,本官与郑姑娘问了几句,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本官原只以为,南方佳丽柔弱如柳……”

徐光启接茬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秦将军也是南方妇人嘛,她麾下的娘子军,可没少打胜仗。郑姑娘呢,虽年轻,也不是武家出身,但召集巧匠打造火铳枪炮,若能成器,定是大功一件。老弟,你是消息灵通的人,刘时敏和庄知府请奏松江开海的事,你听说了吧?如今弗朗基人、红夷人都有炮,松江若开关,海防不能没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