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是川人,就算在东边的山海关驻守一阵,对于宣大北塞的地形和军堡卫所分布,仍十分陌生。

但更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郑海珠的话外之音。

“往北边找地方,是什么意思?”

“新开茶马互市,”郑海珠转过身,盯着目露疑惑的将军,“祥麟,朱乾珬心性龌龊歹毒,但他来攀扯我时,有些话说得没错。这个朝廷,贤臣是有几个,但烂人更多。居庙堂之高者,我们不能太相信,尤其后头几年,只怕党争更烈。我们,得自己不停地攒银子。你还记得毛文龙毛将军吧?他虽然和总兵张承胤关系不错,但他到了东江镇后,朝廷的饷银也从未给足过。他陆续招募辽地青壮、像养家丁一样地养着,至少有一半的花销,是他儿子从我们濠明商社的分红里拿去的。”

马祥麟若有所悟道:“你让我做宣府镇的毛文龙?”

“对,”郑海珠果决道,“不然呢?后头我若真想出了办法,谋得天子将山海关的骑兵拨还于你,就算崔都督和赵总爷为你请饷,朝廷一定能给足么?你和张名世都是下过诏狱的人,当年戚家军的队伍,在朝鲜和蓟镇那般尽忠职守拼过命,都能被朝中御史把‘讨饷’污蔑为‘闹饷’,他们对你二人动笔如动刀,又是什么难事了?”Ъiqikunět

马祥麟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将戴着牛皮护具的前臂,搭在城墙上,目光则落在主城下边的瓮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