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丹汗与荷卓交谈的面色上,就能看出来。

林丹汗,这位自诩与明国皇帝并列的“北漠至尊”,正是三十不到的壮年,因登基后不久便上马征战,沙场天子特有的悍勇与阴鸷,同时出现在那张细眼勾鼻、颧骨高耸的脸上。

他那因为政治联姻而来到草原的叶赫福晋,苏泰,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粉面樱唇,皮肤细腻又不苍白,一双黑睫浓密的杏眼,顾盼间的神采,比闪亮的珍珠帽帘还熠熠生辉。

郑海珠不由感慨,到底是与历史上著名的“东哥”并提的女真美人,此言不虚。

不过,苏泰的眉眼间,还流露出典雅的气质,不似努尔哈赤的大小福晋那样,就算五官漂亮,情态却是要么呆笨要么冶俗。

荷卓说起过,苏泰福晋能作汉诗,还能用蒙文写长歌,难怪,腹有诗书气自华。

此际,苏泰目光投过来,只扫了一眼马祥麟,便停留在郑海珠脸上。

和煦的笑意,多过参研玩味的威压感。

林丹汗也放下茶碗,一面打量着两个早已由荷卓仔细禀报过原委的明国人,一面向侍立座下的“必阇赤”和通译摆摆手。

必阇赤,就是蒙古汗王手下执掌礼仪文史的官员。成吉思汗家族以奴仆型的士兵“怯薛”军队四处征伐,建立元朝后,这些“怯薛”和他们的后代,领了各种官职,官名后都有个“赤”字。写圣旨的叫“扎里赤”,礼部、翰林院或鸿胪寺的官员叫“必阇赤”,负责王都治安的叫“忽剌罕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