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她拿来一坛酒,两个杯子,满上后,递一杯给吴邦德:「暖暖身子,甲板上太冷,但下头说话不太方便。」

吴邦德饮一口,赞道:「这酒不错。」

郑海珠道:「是么?那就好,叫「秋露白」,店家说是山东数一数二的好酒。我反正尝不出好坏来,拣贵的买。我在松江的人卖了个古董玩艺儿,换来一大笔钱,不光火炮可以试着造起来,连请教官的

饷银都够一两年的。」

吴邦德点点头,执起酒杯和女子手里的那只碰了碰:「你是真的一门心思要造火器。」

郑海珠扭头看着周边货船上的幽微灯火:「我的心思不止一门,贩货,挖煤,巴结文官,交往武将,教育娃儿,盼着我老乡好好经营台湾,呵呵,我的心思多了。不过,总结起来也就两桩事,赚钱,卫国。」

她浅浅地抿一小口「秋露白」,补充道:「谈保家卫国,也不是有多大抱负,那是胸前补子绣满禽兽的老爷们张口就来的词儿。我只是,不想自己,以及大明那样多本本份份的士农工商,有一天,跟阿亚似的,过得猪狗不如。」

吴邦德默然片刻,复又开口:「你收留那个阿亚,其实也不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