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郑海珠做东,请茹韭儿和范婆婆下了趟馆子,相谈甚欢。

茹韭儿主仆没想到,传闻中韩家那个有些不寻常的外乡自梳女,竟连良贱鸿沟也不太在意似的。

郑海珠则收获更大,她在这个对女性压制禁锢的朝代,绝知此事要躬行地,接触到了茹韭儿这样身在泥淖、心气儿却在往道法澄明处冒着窜着的烟花女子。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算是结了交情。

此刻,茹韭儿一张俏脸上布满急色。

“郑姐姐,长话短说,我今日陪一位客人行山,原是要半路甩脱客人,与相好的阮公子约了私逃的,不想阮公子还没到,妓馆倒好像得了风声似的,方才有龟公带着护院往后山来,竟是越围越近。万幸我看到姐姐陪着那些奶奶们在此处用膳,便进来求姐姐掩藏……”

郑海珠神情一凛:“阮公子,就是你前些时日说的要为你赎身之人?”

“正是,原本我若再撑得大半年,攒下的银两够赎身了,但他急于带我赴京,我们就准备逃……”

茹韭儿还在嗫嚅,躲在郑海珠身后的徐蕙珍忽然开腔道:“这个公子想带你走,却要花你的钱,已是不够体面。钱不够便撺掇你私逃,更是不对。”

郑海珠扭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徐蕙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