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敏“哎”了一声,继而笑道:“像你一贯来爱干的事儿。我近日都在宅里看书,竟不晓得。明日吧,明日寻个由头进宫,帮你打听打听,慈庆宫和翊坤宫可因此有什么动静。”

郑海珠如今身份到了,又有往日交情铺陈着,并不掩饰探寻之色,直言道:“公公不去宫里当值,也不回苏州织造局瞧着?”

刘时敏微微前倾身体,轻声道:“丫头,东家要驾鹤西去了,外头的掌柜不得赶回来,向少东家把帐交清楚了?但这少东家不只一位,宅子里管事儿的主母也不只一头,墙外头,还围着一大帮子进士老爷们起哄,这种时候,我又何必着急上火地,往前头凑,待那大宅子里,分派清楚了再说。”

郑海珠“哦”一声,作了领悟状:“公公所虑细致。”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不对呀,你刘时敏,不是太子大伴王安的人么?当初若无王安去万历和皇后跟前给你争取,你怎么能捞得到提督织造局这样的肥差呢?

目下正是郑贵妃和太子斗的关键时刻,你作为王安的嫡系亲信,躲在宫外的别宅看闲书?

郑海珠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抬头看到屋脊外高耸的白塔寺,闲闲说道,那日问起巡捕营的催提督,得知巡捕营衙门,就在白塔寺附近。

“刘公公,这巡捕营,现下兵额几何呀?”

刘时敏心里一格楞,但琢磨着,郑海珠不至于会将他与巡铺营崔文敬联想起来,于是面上佯作好奇道:“满编的话,得有万人,你怎地想起问这个?”

“哦,我在崇明不也用了营兵的缺额练辽民嘛,想到了,便打听打听。万人?这个员额可真不小,马匹得大几千吧?祥麟在京外的客军,也不过如此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