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郑海珠,贴着皇城最东边的墙根走,轻声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天上各位姓王的娘娘务必要显灵。该在翊坤宫的在翊坤宫,该在坤宁宫的在坤宁宫!千万别撞上,别撞上咱们。”

郑海珠侧头瞅着他,浅笑安慰:“曹公公,你莫这般紧张。咱在辽东干鞑子的时候,听说将军们大战前,还优哉游哉地钓鱼呢。”

曹化淳今日被王安派了隐秘的差事,更不会把郑海珠当外人了。

他“咳哟”一声,瘪着嘴轻声道:“郑夫人,说句不怕臊脸的话,曹某若非打小儿没了根、只能在紫禁城里讨口饭吃,宁可去边关打鞑子呢。您是不知道,紫禁城的这些女人,有多难对付。”

“行了,也都是可怜人。再说,当今万岁爷的母亲和嫡妻,两位王娘娘,你不还念叨着做护身符呢么?”

曹化淳叹气:“那两位娘娘,倒真是和气的厚道人,唉,也就因为不够狠,没手腕,早早地归了西。”

郑海珠道:“那公公,更要替王公公,也是替自己,提防着身边的小人。皇长子的大伴,魏进忠,得当心些。”

曹化淳眼珠一转:“夫人也晓得他?他替客嬷嬷,寻过夫人晦气了?”

郑海珠道:“那倒不曾。但我此前在通州因皇庄侵地,就与他照过面。是个滑头,又有城府,脑子更是不笨的。曹公公,魏进忠不是郑贵妃的人,更非你们这样的东林盟友,依我看来,他应是要自立山头,挤掉王公公,做第二个刘瑾也未可知。”

曹化淳能被王安看中培养,心里的窟窿眼,自然也没少了去。他明白郑海珠是得王安在御前美言,才能做皇子讲师,此番弄得客印月被赶出宫,魏进忠那厮定憋了一口恶气,更恨王安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