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后,弥漫着泔水臭味的院中,一个赤膊的土匪从麻帐子里钻出来,下了竹榻,点上油灯。

他惊讶地盯着韩希孟和郑海珠。

仿佛一只泥塘里的蛤蟆盯着一对天鹅。

婆子翻个白眼,道:“这是大当家和二当家收来的秧子,先关在此处,过几日再圆房。你把门开了,押着她们进去,我去灶间给她们弄点儿吃的。”

赤膊佬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到两个女子身上去。

痴了片刻,他才听明白婆子的吩咐似的,将口水从漏风的豁牙间吸溜回去,捞起腰间的钥匙串子,叮铃哐啷地打开那扇斑驳的门板。

门开处,一团漆黑,一股比院中更难闻的粪臭扑面而来,黑暗深处还断续传出“呼哧呼哧,呜噜噜,咩咩咩”的声音。

原来是个不算小的牲口棚。

赤膊佬端起陶盘油灯,照清墙角由几块石头垫高些的木板:“你们,睡这里。”

说罢瞄了一眼郑海珠被缚的双腕,终究不敢造次,转身出去,将门又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