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潜,莫怪你娘来与我说起此事。她自己面团般的性子,半辈子从没跟人脸红过,见你们两口子突然吵成那般,自是唬得没了主意。”

顾寿潜点点头:“说来还得谢谢我娘,不然阿太怎会晓得,还帮我救急。董公乃我恩师,尹氏那处的面子,我怎能不给呢。”

缪瑞云嘴角滑过意味深长之色:“但是阿潜,希孟讲得也不错,董家媳妇虚荣矫作,与徐翰林家的媳妇,那是天壤之别。希孟素来与徐家媳妇、黄家奶奶她们走得近,瞧不上尹氏也不稀奇。”

顾寿潜垂眸:“阿太,我晓得了。”

缪瑞云眼睛一眯,和蔼地问孙子:“希孟几时去的崇明?”

“走了有七八日了。”

“呵呵,这个孙媳妇,阿太喜欢。和夫君闹别扭,不是气得回娘家,而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学艺去了。”

顾寿潜在绣绷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闷声道:“郑氏那边,在阿孟看来,只怕比她娘家还亲。”

缪瑞云嗔道:“哎,你堂堂男子,怎地去吃一个女子的醋。阿珠人情练达,心地也纯良,又比你们长一两岁,如今还得了朝廷的封赏,六品敕命虽是妇人才有的,但品级与黄老爷的官身却不相上下。怎么,她做你们两口子的大姨姐,你区区一个秀才,莫非还吃亏了去?”

顾寿潜默然须臾,开口道:“阿太教训的是,孙儿量狭了。其实这回,阿珠姑娘那边,应是不知我与希孟的龃龉,想是寻着了民间有趣的织纺技艺,才派人来请希孟和范破虏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