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郑海珠小心地追问道,“那,若是他们作主,许你们嫁给他们庄园里的汉子,你们岂不是也算有个依靠?”

李槐花叹气:“哪里就有这样的好命。这位姐姐贵姓?”ъitv

“姓郑。”

“郑姐姐,你莫看我与刘瓶儿,还有这周遭搭窝棚的其他女子,如今瞧着连草窝里的麻雀都不如,咱们还是本分小媳妇时,模样可招人了。那些缙绅,哪舍得把咱嫁给庄户们,都是占作他们的小妾

。起先,有些姐妹做了小妾,以为不用再种田养桑地劳累,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宅子里,比阎罗殿还瘆人。但凡老爷的宠劲儿一过,大奶奶就能寻个由头打死了小妾去。大伙儿就琢磨着,不如逃来海边,做私窠子营生,虽然将来去了黄泉,没脸见夫君,但好歹,能凑合多活几年。”

李槐花刚唠到此处,弟媳刘瓶儿却忍不住插嘴道:“目下瞧来,也未必能多活几年。”

“怎么?”郑海珠放下陶杯,和声地问她。

刘瓶儿的唇角苦意更浓:“这几年,山海关不少没了依靠的姐妹,聚集此处,朝廷就来收花绢钱,越收越重,去岁每月是半两银子,今岁正月一过,涨到了八钱银子。”

“八钱!”郑海珠不由讶然失声道,“边军的月饷,若不加行粮,也不过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