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马祥麟针锋相对道,“女子能提枪打仗,收拾叛贼比男将军还快,怎地就不能做国使出塞了?”

满桂被他呛得一噎,立刻想到了当世武人都真心佩服的秦良玉,讪讪之间,顶撞回去吧,显然忒没有是非大义的分寸,告个罪吧又转不过面子,忽地想起一节,遂取下腰间那把新刀,双拳握着,瓮声瓮气地对郑海珠道:“本将多谢夫人赠刀。”

郑海珠点点头:“用起来趁手就行。满将军,一把好刀,你们山西和我们南直隶,都能打出来。人,也是同样道理,蒙古的后裔能为我大明守边,坐事的武臣能戴罪立功,我这个妇人,怎地就不能为国奔走了?咱们仨,谁也别嫌弃谁,恪尽职守才像样,你说是不是?”

满桂闻言,琢磨琢磨,妇人说得竟是入理又入情。

因又见她不急不恼不摆谱,满桂觉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确实无礼得很无谓,说是瞧不上女子,气度倒在女子面前落了下乘去。

他于是再次抱拳,这回开口时,语气终于恳切笃诚起来:“夫人指点得对,满桂一个粗人,胡咧咧了,夫人莫怪。”

郑海珠笑笑,话锋一转问道:“你会说蒙古话吧?”

满桂道:“会,地道着哩。”

郑海珠越发展颜,欣悦道:“那敢情好,到了林丹汗的王城,察汗浩特,有些要用胡语打听的事项,就靠你去胡咧咧了。走,现下先与马将军一道,随我去见过林丹汗派来拿岁饷的兄弟,昂格尔,但那就是个纨绔废物,真正拿主意的话事人,其实是个叫‘荷卓’的女子,是林丹汗大福晋苏泰的亲信,和苏泰一样,都来自叶赫女真。”